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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不起,我去火星了,别再来找我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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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7月, 2016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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场长点评:依托经济地域扩张的美国梦在地球的使命已经结束,现在轮到火星了。

火星一号(Mars One)项目目的是在火星建立永久殖民地。火星一号官方网页图片

“眼前是一片浩瀚的沙漠,目之所及的远方矗立着层层叠叠的山峦。太阳正从尘埃悬浮的稀薄空气中缓缓升起,将地表晕染成橙红色。引擎声戛然而止,四周回归寂静无声,静谧而祥和。我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:怦怦,怦怦。2026年的一天,我们的飞船降落在这颗人类此前从未踏足的红色星球:火星。”

这是数据工程师Dan Carey、女模特边思恩(Sue Ann Pien)和急诊室医师Leila Zucker两年多来反复想象的情境。

2013年,他们报名参加荷兰公司“Mars One”的火星宇航员选拔,在来自140多个国家的两万多人中脱颖而出,成为百人决选名单中的一员。若能通过今年9月的最终轮选拔,他们会收获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。好消息是,他们可能将成为第一批登陆火星的人类;坏消息是:这趟旅途没有回程。他们将死在火星上。

根据Mars One的“火星殖民计划”,四名宇航员将在2026年踏上前往火星的单程旅行,此后每隔两年就会有两男两女踏上有去无回的征程。Mars One解释,目前人类未掌握将宇航员从火星送返地球的技术,单程旅行在技术较为可行,且可大大减低经费开支,能提前开启人类的火星殖民时期。

面对“有去无回”的伦理争论,Mars One称,公司尊重宇航员的意愿,他们随时可以退出;公司将保证他们在火星上可与亲友沟通;他们未来有回到地球的可能性。

Mars One将“火星殖民计划”与在1860年代从欧洲坐船到澳大利亚的早期移民相比较:当时那是一趟通向未知的越洋旅行,三十年后,来回两大洲的旅行变得便利。 “或许有一天,来回火星也会变成是家常便饭。”公司官网上这样写道。

“欣喜,却逐渐清醒”

53岁的Dan Carey名片上的头衔是“志向高远的火星人”,紧跟着一个括号,内注:真的!名片背面的图案是宇宙中泛着橙红光采的火星。就连他的卧室,都以太空科幻主题装饰。书架上设了一个火星专用区,排列十几本相关的书籍。

正职是数据工程师的Carey在家办公,四平米的办公空间宛如科幻电影场景,鲜黄色的墙上贴着《星际迷航》(Star Trek)主角Mr. Spock的贴纸。Carey说,Spock是他的终生偶像,“小时候在电影里看到他,觉得他实在太酷了。谁不想成为Spock呀?”Carey性格与Spock有相似之处:内向寡言,但碰上火星、太空、科幻的话题,他能和陌生人滔滔不绝聊上四、五个小时。

当宇航员是Carey自幼的梦想。幼年时,他追看《星际迷航》,正值美苏太空竞赛时期,Carey幻想自己是Spock,能踏上太空旅程。 中学时,他因身高超出当时宇航员的身高上限而懊恼不已。大学时,Carey面对初级微积分一筹莫展:“我认清了现实,知道自己不可能拿到天体物理学的博士学位,不可能当上美国太空总署(NASA)的宇航员。”再后来,他已经年过半百了,黑色的胡须和头发里掺进了白。

Mars One宣布公开选拔宇航员后不久,Carey就得知了消息。“看了一眼申请人要求,我居然都符合!” Mars One要求宇航员在18岁以上、身体健康、会讲英语,以及符合五项相对宽泛的性格特点:坚韧、适应力强、好奇、可信赖他人、创新。

希望似乎来得太突然。他将信将疑、思前想后,在截止日前两天才完成了申请。“当时只觉得,如果我没有申请,以后会后悔。”录制了一个讲述为何想登上火星的视频、书面回答数个关于个性和兴趣的问题后,他缴交了38美元的申请费。Mars One宇航员申请费按申请人国别的国民所得而定,从5至75美元不等。在华盛顿,38美元约是三张电影票的价格。Carey想着,“就当是为人类探索火星捐捐款吧”。

申请递出几个月,他几乎要忘记这笔“捐款”了,突然收到了一封来自Mars One的电邮,正文第一个单词是:

Congratulations(恭喜)!他心中一阵狂喜。“我居然入围火星宇航员选拔千人名单了!”过了好一会,他才缓过神来,反复自问:“我可能要去火星了?而且,抛家弃子,一去不回头?” 那一刻他意识到,Mars One宇航员选拔过程是“欣喜,却逐渐清醒”。

火星宇航员选拔就像一轮轮的冲击波,曾让Carey的心情跌宕起伏。过关消息传来时,媒体蜂拥而至,他的情绪一次次飙到波峰,随后慢慢回落,临近下一轮选拔时,期望又逐渐攀升。随着选拔过程白热化, 情绪的波峰越来越高,相应地,波谷也越来越深。

家人一开始没把他通过首轮选拔当回事。谁会送一个53岁、没有接受过正规天体物理学培训的数据工程师上太空?何况到2026年,他就要变成63岁的老头子了。出人意料的是,Carey陆续通过第二、第三轮选拔,成为了百人名单中的一员。

他记得,一晚妻子Anne下班回家,进门时满脸是泪。“你真的要离开我到火星去吗?”她哭着问。晚餐的餐桌一度变得沉默。儿女没有对他的参选提出反对,但也不愿多谈他的火星死亡之旅。

Carey与妻子、一儿一女、一只狗和三只猫生活在维吉尼亚州。一家四口轮流做晚饭和洗碗,周末全家围着电视看科幻片影集,其乐融融。但自从他申请担任火星宇航员,Anne对近年最火的两部太空主题电影心生抗拒。首先是《星际穿越》(Interstellar),那是一个男人抛下家庭、执意前往太空的故事。接着是《火星救援》(The Martian),因为那是一个男人被困在火星、几乎回不了地球的故事。

最终,Anne选择支持丈夫继续参与火星选拔,“如果你真的爱他,怎么舍得让他放弃自己梦想已久的事?”她说。

自己喜欢弹的曼陀林琴、儿子童年时最爱玩的木质玩具火车、女儿两岁时捡的一颗三角型石头……Carey已经想好了要带往火星的物件,即使年代久远,两件旧物代表了他与儿女的牵绊。他还希望带上一棵盆栽,好能触摸鲜嫩叶子的触感,感受一丝地球上的生机。

“结婚戒指?我已经取不下来了!一定会戴着去。”Carey 说。他一再跟妻子强调,除了火星,没有事物可以将他们分开。“但如果她让我退出选拔……”Carey迟疑许久,说:“我会非常认真谨慎地考虑。”

第三轮选拔面试时,他被问到:如果你到了火星后,出现了返回地球的技术,你会搭上返回地球的太空梭吗?“我的回答是:不会。因为我去的时候就没有抱着要回来的心。”

除了沉迷浩瀚太空、仰慕Mr Spock的纯理性判断,Carey也喜欢天真烂漫的迪士尼。“迪士尼的精神就是:follow your heart!(跟着心走)”

“我就是想去看看,你不想吗?”

Leila是一名热爱太空的急诊室医生,手里拿着心脏模型的填充玩具,身上穿着美国航空局的T恤。摄 : Xiao Chang/端传媒

邮件来自Ron,标题:我不想你去,但……

47岁的急诊室医师Leila Zucker在Mars One申请截止前不久,收到一封来自丈夫Ron Zucker的电邮,内附申请资讯。

“我一看,就决定要申请。”习惯了高强度工作的Leila Zucker语速极快,话间几乎不留下任何停顿。“谁不想自己的名字被记录在历史书里?我就算死了,也会被人们记住一千年。”

Ron给Zucker发邮件时,也没有一丝犹豫。“我比她更了解她,我知道她会是一个很称职的宇航员。” Ron也是一个狂热的科幻迷,两人闲时常簇拥在家中沙发里,翻看科幻小说,吐槽去年的雨果奖作品,Ron给Zucker绘声绘色地力荐刘慈欣的《三体》。两个人交谈起来如唱双簧,你一言我一语,没有一刻闲得下来,像两只不知疲倦的小鸟。

Zucker在选拔中一路过关,让两人都惊喜不已。但若Zucker真的踏上了火星单程之旅,他们恐怕难再相聚。“我也自私啊,我可能会悲伤、不习惯一段时间,但是一个跟我如此亲密的人能为全人类做点事,不是很了不起吗?” Ron对端传媒说,如果Zucker真的能前往火星,他会亲手替她关上机舱门。

“我们在大学拍拖时,曾经喝着啤酒讨论,如果有机会要不要上太空,”Zucker回忆说,“我们俩都争先恐后地说,一定要去的啊!” 她最希望可以带丈夫一起到火星去,但自知并不可行,她又补充说:“还要带上很多牛肉干和‘金字塔’桌面游戏,”好让地球至火星的漫长旅行不至于太无聊。

现实不比《火星救援》的设定,Zucker说,以目前的技术,火星宇航员一周最多在户外停留3小时,不然就会因辐射过量而身体受损,而且,户外宇航服十分笨重。 “如果我们能在火星上活上一个月,就不错了。” 即使是一次自杀式的旅程,Zucker也不惜前往。也许是在急诊室看惯了生离死别,她的生死观与众不同。“你以为在地球上就不会死吗?即便留在地球,也可能活不过明天,为什么不去火星走一遭?”她快人快语地说,“我只是想去看看,你不想吗?”

“宇航员很可能将在火星上死亡,届时队友们会依照地球上的习俗,举办追悼会并将其火葬。”Mars One的官网介绍了应对宇航员生老病死的章程,其中包括,建议宇航员不要繁殖后代,因在殖民火星的初期医疗条件有限,环境不适宜幼儿生活。

Ron坦承,两男两女蜗居在小小太空舱中,若是产生感情,一点也不奇怪。“如果在火星上,她爱上了别人,那就那样吧,我没有异议。我们在地球时在一起就够了!”一旁的Zucker则笑说:“我可不是打算去谈恋爱的。”

只要是Zucker想做的事,做不成她决不善罢甘休。梦寐以求的医学院,她连续落榜了11年,在第12年终于考上了,在40多岁的高龄做上了梦想中的工作。但为了去火星,她愿意放弃一切,甚至抛下需要救治的病人。“我是要去拯救全人类。”在她看来,人类不能被局限在一个行星上,必须尽快开始外星殖民。

NASA在去年10月宣布,到了2030年代,人类将在火星上工作、生活,建立一个完全独立于地球的外太空殖民地。计划指出,跟阿波罗登月计划类似,这个前往火星的计划是为了造福全人类。“不同于阿波罗计划的是,我们会留在火星上。”这是NASA首次提出宇航员不返回地球、继而建立永久火星殖民地的计划。

Zucker认为,即便Mars One最终可能无法实现火星登陆,但这个狂想的计划已经推动了火星单程旅行的讨论。

“我对自杀式行动没兴趣”

女模特边思恩(左)是「Mars One」的火星宇航员选拔中成为百人决选名单中的一员。受访者提供

“我深信,今生我一定会登上火星,无论要付出什么代价。” 36岁的台裔美国人边思恩自诩为冒险家,环游世界冲浪、攀岩、搭便车旅行,曾住在漂流的小艇上一年。攀岩中亲眼目睹队友命悬一线的经验,不仅没有让她停下脚步,还使她在冒险家的路上越走越远。“人终有一死,但求不要留有遗憾。”她说。

体型修长健美、五官具东方特色的边思恩,还是个兼职女模特,曾给Nike球鞋拍过平面广告。但在她心里,多彩多姿的地球还是比不上火星来得诱惑。她向往成为《地心引力》(Gravity)里Sandra Bullock扮演的生命力顽强的女宇航员。长期攀岩的她爬到了她见过最像火星景致的山中,拍摄了宇航员申请视频。

跟Zucker不同的是,若去火星只能存活几天、几个星期,边思恩绝对不会考虑。“我对自杀式行动没兴趣。”她愿意死在火星上,但当最珍贵的性命放在天平的一头时,她还是要考虑另一头的“梦想”是否等重。

一篇由NASA资助、麻省理工学院(MIT)研究员撰写的论文指出,若按照Mars One的计划执行,第一批上火星的宇航员在68天内就会缺氧窒息而死。但NASA在另一篇报告中介绍,NASA对2030年之前解决宇航员在火星长时间生存的问题抱有很大的信心。

与Carey和Zucker一样,从小在加州长大的边思恩在童年就萌发太空梦。父母都供职于航空太空行业,她从小就对太空探索耳濡目染。她的妈妈曾因目睹挑战者号坠毁而奉劝边思恩不要踏上宇航员之路,但这次,妈妈却没有阻止她的Mars One申请,反而打趣说,她该带上台湾家喻户晓的大同电锅到火星煮饭吃。边思恩猜想,妈妈没有反对,大概是因为去火星依然八字没有一撇。“如果我通过最后一轮选拔,再过几年,可能她就会有更复杂的情绪吧。”

还有一个人,也因边思恩的火星申请而忐忑不安:她的伴侣Cynthia。完成申请后,边思恩才遇到了希望相守一生的伴侣,一个来自澳洲的音乐人。边思恩通过第一轮选拔后,才告知伴侣,她或要踏上一趟死亡之旅,Cynthia当场痛哭不止,虽然不舍,但出于跟Carey妻子相似的心情,没有让边思恩退出选拔。

当爱人和梦想放在天平的两端,她要如何取舍?“火星和她都是我所爱,”边思恩长叹一口气,“我现在无法选择。”如果通过最后选拔,出发前需要受训十年,这成为她的出口。“我还有至少十年才离开地球,无人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,有些婚姻还坚持不到五年呢。”一向开朗爱笑的边思恩,此时语气异常冷静, “就把每一刻都当做跟对方相处的最后一刻吧。”除了大同电锅外,她还想把Cynthia的原创音乐带上火星。

梦想?骗局?

自Mars One开始选拔宇航员起,关于计划不可行、圈钱炒作、博取眼球的批评质疑声浪不绝于耳。

Mars One声称,要实现计划,不需要重要科技突破与发明,现存的器材零部件不需要通过重大改装,就能用于火星殖民任务。而MIT的论文指出,这个项目大部分所需的技术仍未成熟。Mars One没有内部的技术团队,技术设计部分全数外包。曾有传闻称,Mars One将与成功回收火箭的Space X 公司合作。

但Space X回应端传媒的求证称,与Mars One并无任何合作计划。

此外,MIT的论文指出,要产出足够宇航员食用的食物,需要200平方米大的温室农地,而非Mars One宣称的只有50平方米。而要维持如此大规模的农田,他们需要将重达31吨的大气处理机搬上火星。随着更多组宇航员陆续抵达火星,维持火星殖民地的成本将会攀升,当第五组宇航员升空时,预算将等同于NASA2015财年的一半预算。对于一家小型非营利组织来说,这如同天文数字。总而言之,Mars One计划在技术、资金上并不可行。

原Mars One百名宇航员候选人之一、天体物理学博士Joseph Roche在去年退出了选拔,并公开批评Mars One的选拔机制太儿戏,对候选人的专业知识考察不足。 Roche称,他提交的申请材料就是一个“破烂视频、大部分问题能用一个单词回答的申请表”,“面试也只是skype 10分钟 ”。 Roche还指出,Mars One官网上为候选宇航员标注点数、等级,候选人和其支持者只要捐钱或购买纪念品,就能挣取点数升级。Mars One还曾对百名候选人发信称,若其接受新闻媒体采访并获得报酬,建议候选人捐赠收入的75%给公司。

Roche担心,如果持续关注、资助Mars One的人们最终发现这是一个骗局,将破坏公众对NASA甚至科技的印象,“那将成为我的噩梦。”

Mars One创始人兼CEO、荷兰企业家 Bas Lansdorp回应称,点数与选拔无关,不少入围百人名单的候选宇航员并没有捐赠。往后的选拔程序也会更为严苛,候选人将会面临个人和团队测试,面试时间将更长。

Lansdorp常到世界各地演讲,他1月曾在纽约以“火星房地产业的前景”为题演讲。

点数排名靠前的边思恩认为,虚拟点数排名出发点是让线上社区更活跃,她曾捐款和购买纪念品,但并没有把拉提点数放在心上。Carey也支持Lansdorp的说法,认为由于最初申请者众,从一开始就严格选拔并不实际。据三名候选人回忆,面试持续约半小时,对他们而言强度颇大,题目包括水源、辐射等火星生存相关的、需要计算的题目,并且,候选人不允许使用笔和草稿纸,只能心算。

100人的火星人候选名单中,男女各占一半,年龄从20岁到62岁,囊括七大洲的居民,其中有39名美国人和两名中国人。六人有博士学位、四人有医学学位,亦有21个人没有高等教育学位。Mars One团队称,不是要找学历最高的候选人,而是有团队、奉献精神的人,因宇航员余生都要跟队友一起生活。

在今年9月的最终轮选拔中,百名候选人将以两男两女的四人团队为单位竞赛,将有六组宇航员共24人出线,Mars One还计划将选拔、受训过程拍摄成长篇电视纪录片。对此,习惯镜头的边思恩并不抗拒,她已经在前导网络纪录片《Citizen Mars》中露了脸。“这是争取投资的绝妙方法。”她说。

将候选人捉对厮杀拍摄成影视作品,听起来像是《饥饿游戏》(The Hunger Games)的情节。“目前还并不是那样尔虞我诈,不是你死,就是我亡。”Carey笑着解释说,自称“火星人”的百名候选人建立了Facebook私人群组,分享火星资讯。“就像一个兴趣小组一样。” 据他所说,曾是群组成员之一的Roche并不活跃,“如果他跟我们中任一个人深入交流过,就会清楚他的担心都是没有根据的。”

Lansdorp还打算将登陆火星全过程、宇航员的火星生活向地球直播。“你想,会有多少人想看人类首次登上火星?”他受访时曾畅想,登上火星会比登陆月球和奥运吸引更多观众,随之而来的是来自播放方和赞助商的滚滚财源。

Carey曾跟Lansdorp有过一面之缘和短暂交流,“他看起来是对火星探索有真诚兴趣的人。” Mars One团队以Lansdorp的日程紧凑为由,拒绝了端传媒的专访请求。

“我知道机会渺茫”

尽管剑拔弩张的厮杀还未登场,各候选“火星人”仍不免默默估摸自己的胜率。“他们不会笨到不选一个医生。”Zucker说,百人候选人中有医学博士学位的寥寥无几,而火星殖民任务中,医生不可或缺。

有台湾、美国双重国籍的边思恩专门询问过主办方,证实她能以台湾人的身份参与最后一轮选拔。种族多样性是Mars One宇航员选拔的其中一个考量,亚洲女性的身份会增加她中选的可能性。相较之下,作为美国白人男性的Carey,自知在多样性上落得下风。“如果我没被选上,那也是意料之中的事。”他冷静地说。

前往火星的火箭原定在2024年升空,但Mars One去年宣布,计划将会延迟两年至2026年。Carey心上像被浇了一盆冷水,猛地醒过来,随之而来的是忧虑。“如果再延后两年、四年甚至更多,或许我的年纪就太大了。”Carey是百名候选人中年龄第四大的。他更担心的是,因自己年龄偏大,拖累同组组员。他跟Zucker是好友,虽然两人从未谈及组队事宜,但他内心深处不希望Zucker出于友谊与其组队,降低她的入选几率。

然而,他也打算把年纪作为营销自己、吸引组员的重要法宝。“我年纪大,到了火星也不介意在太空仓外干活,多接受辐射。”除此之外,他自认优势是性格上的“软实力”,“到了我这个年纪,已经没有什么能让我惊慌失措、怒气冲天的了。”Carey说。

同时,跟年轻时早早排除成为NASA宇航员可能性一样,Carey依旧信奉实用主义,没有特意补习天体物理的知识和锻炼身体。“等到我真的入围了最后一轮吧。不然也是浪费时间精力。”

静候着今年9月的最终选拔,他因Mars One而起的情绪波动归零,生活似乎回到日常正轨,工作、遛狗、做家务、看棒球比赛……犹如船过水无痕,家里餐桌边又恢复了热闹,去火星的话题只偶尔出现,已不再是伤感而沉重的话题,反倒成了一句玩笑话。“当你要离开我去火星的时候……”谈及遥远的未来时,妻子会用这个句式开玩笑。

“It’s a long shot.”(机会渺茫),三名“候选火星人”接受端传媒采访时,不约而同使用了这个表述。

“等Mars One筹到那个钱再说吧。”Zucker和丈夫轻描淡写地说,分隔火星、地球两地尚未迫在眉睫。冲劲十足的Zucker还做好两手准备,打算报名NASA宇航员选拔。“年龄不是问题,最重要是健康,John Glenn 77岁才上的太空!”她时时以前美国宇航员、参议员Glenn的例子激励自己。

Carey仍相信,技术上人类可在10年内踏足火星,“但资金是最大的挑战。”边思恩则强调,Mars One不需一下子就筹到60亿美金,只需逐步履行计划、增加媒体曝光,就能建立可信度,筹到巨资。

计划预计耗资60亿美元,目前筹集到多少资金? Mars One团队以“相关信息尚不向公众公开”为由拒绝回应端传媒的电邮提问。

后记

采访结束后,Carey走在寒风凛凛的华盛顿街头,不疾不徐。火星远在天边,但无论能不能去成,火星单程旅行的申请已给他的地球生活留下既微妙又深刻的影响。“风刮在脸上的冷冽、冬日阳光洒在脸上的温暖…”他说话时口中呼着白烟,伸手捋了捋厚厚的冬装外套。“和家人拥抱亲吻的触觉、每一口饭菜的香、新鲜叶片的触感,我越来越珍惜这些感受。”

他说,自己不是恨不得逃离地球的loser(失败者),也不是觉得“地球上已无新鲜事”的冒险家,只是单纯想追一个火星梦,替人类开发plan B(后备计划)、让人类在太阳系中繁衍开去的梦。 “但这并不意味着,人类就能以对待地球的方式,对待其他星球。”

况且,就连火星这个plan B,也远非万事俱备、唾手可得。“虽然火星已是人类所知最宜居的外星球,但是跟地球比,还是远远不如啊。”他登上地铁列车,隐入人群,踏上返家的归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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