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造化无为字乐天

造化无为字乐天

6 12月, 2016

司门员外郎只是个过渡,没几个月,白居易就升为主客郎中(从五品),加朝散大夫、赐绯鱼袋(阿罗又有玩具啦)。五十岁这年,是白居易鸿运高照的一年,皇帝赐他为正二品上柱国的勋号,他老婆杨氏也封为弘农郡君,老白在渭上闲居、江州赋闲时一直标榜淡薄名利,但荣誉加身时,也不免十分得意:“得水鱼还动鳞鬣,乘轩鹤亦长精神。”

这时候,白居易当然有本钱在京城买房啦,他买的房子,在现在的大雁塔那个地方,叫昭国坊,有诗道:“游宦京都二十春,贫中无处可安贫。长羡蜗牛犹有舍,不如硕鼠解藏身。且求容立锥头地,免似漂流木偶人。但道吾庐心便足,敢辞湫隘与嚣尘。”

诗中的所谓“漂流木偶人”,是这样一个典故,出自《说苑》一书,说是一个木偶人和一个泥人对话,木人见天要下雨了,就笑道:“下雨后,你是泥做的,就成了一滩烂泥了,我却没有事”。泥人却道:“我淋成泥,无非返本归真而已,你被大水冲走,离开家乡,四处漂流,那才惨呢!”白居易这里是形容自己终于买了房子了,不会再像木偶人一样漂泊不定。

然而,有了权位,也有了是非。当年,有人举报科举不公,皇帝就命白居易临时任主考官,重新复试。风起于青苹之末,这次事件,标志着朝中的党争越来越激化。这年的十月份,白居易被任命为中书舍人(正五品上),这在当时,是相当荣耀的,所以后来有了“白舍人”这样的称谓。

当了中书舍人,就有资格在皇宫中值班,《千家诗》中选的这一首《直中书省》,就写出了此时的情景:“丝纶阁下文章静,钟鼓楼中刻漏长。独坐黄昏谁是伴?紫薇花对紫薇郎。”和很多中书夜值的诗相比,白居易似乎没有多么兴奋和激动,前面说过的韩愈,他当时的表现还记得吧?他在中书省夜值时狂呼:“身在仙宫第几重”,由此看来,韩、白二人的性格差距,还是相当大的。

年轻小伙唐穆宗,在史书上有“昏童失德”之称,处理朝政也是颠三倒四,没什么章法,当时朝中政党的斗争日趋激烈,用后来王夫之观史时的点评之语就是“宦竖与人主争权,谏官与将相争势”,白居易的好友元稹当了几天的宰相,后来就被排挤出朝堂。白居易见中书舍人这差事也不好当,还不如在外当个地方官悠闲舒服,本来他对权位就不是太热衷,因此上疏要求调任地方官。

于是,五十一岁的白居易被派到杭州当刺史,杭州在唐代是上州,品阶为从三品,而且杭州在当时就是鱼米繁盛、珠玑满市,青山秀丽、红袖翩翩的好地方。

在杭州,白居易相当畅快,他有诗说:“昔为凤阁郎(指中书舍人),今为二千石(指刺史)。自觉不如今,人言不如昔。昔虽居近密,终日多忧惕。有诗不敢吟,有酒不敢吃。今虽在疏远,竟岁无牵役。饱食坐终朝,长歌醉通夕。”朝中政治,波谲云诡,实在是太凶险了,还不如早点离开自由自在。这样的做法,虽然不是辞官归隐,但意味却约略相似,隐于闲官之位,这也是白居易的一大发明。

白居易在杭州,简政宽刑,筑堤疏井,做了不少的好事。转眼白居易秩满将卸任,他对西湖那是无比留恋,写有《西湖留别》一诗:

征途行色惨风烟,祖帐离声咽管弦。翠黛不须留五马,皇恩只许住三年。绿藤阴下铺歌席,红藕花中泊妓船。处处回头尽堪恋,就中难别是湖边。

这里所说的“住三年”,其实是连头带尾都算,白居易是长庆二年十月到的杭州,长庆四年五月离任。大概是从诏书一下,就算了。当然,更多喜欢八卦的读者,更着眼于“红藕花中泊妓船”这一句,正所谓“柳色春藏苏小家”,白居易蓄妓一事,也不用避讳,“何处春深好,春深妓女家。眉欺杨柳叶,裙妒石榴花。兰麝熏行被,金铜钉坐车。杭州苏小小,人道最夭斜”,也足以证明白居易和这些风尘女子多有来往。

顺便“八卦”一下,像樊素和小蛮,应该就是白居易出任杭州刺史时“收纳”的。四年多后,白居易在船上遇到刘禹锡时,可能让樊素唱歌给老刘听了,这才有“花面丫头十三四”之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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